3月31日星期五,我所認為的台南春天的最後一天。3月21日時,突然驚覺台南春天的正在倒數中。台南總是熱得快,春天來得讓人措手不及,天氣完全不給緩衝期,四月馬上一躍變成夏天,2006年的春天也即將消逝,我還沒享受夠春天陽光,感覺身體還在適應自由的空氣而已,馬上就要我接受夏天火辣辣的攻勢。
台南待久了,總是會特別期待春天的來臨;夏天鐵定熱得讓人無法忍受,秋天常常是若有似無地含糊帶過,然後馬上將人們急速送進冬天的冷凍庫,就因如此,春天更顯特別與珍貴,在台南。
大約從二年前,打從我開始思考如何豐富自己的後半段青春起,我便特別引首期待春天和夏天。我發現夏天即使熱得想殺人,但是只有年輕人最適合夏天(但這幾年好像……);即使氣溫會將人們悶得暈頭轉向,卻可以引出人體內藏的青春活力分子,熱切的陽光會讓精神細胞特別活耀奔放,我想喜愛自由奔放生活的年輕人,應該都會喜歡夏天。加上我熱愛鮮豔的夏季色彩(就連現在也想收集馬來西亞的Kitty胸章),就是會喚起我原始的活動能力。夏天,就是玩樂的季節,就是旅行的季節,就是身體自由的季節,就是精神青春的季節。
開始懂得享受春天,是因為我需要為夏天的自己,儲備所有的身體精力,讓身體充滿新生氣息,四肢與靈魂也可以自由地舞蹈。春天就是釋放自由的香精油,在春天不能被束縛,風會按摩身體的每一吋肌膚,陽光會呵護每一根髮絲,讓人無限放鬆,然後我才能在夏天好好地放肆、感受自由。因為熱愛青春,所以更要好好利用一年之中的青春季節,所以才會在春天裡努力享受難得溫暖的陽光,用不著擔心青春還剩幾年,我得先擔心春天還剩下幾個小時。
當我的肌膚正在呼吸春天的空氣時,我發現了春空下的黯淡花朵。
是傘。
夏天太陽下撐傘我可以理解,但是在美好的春光下撐傘,便讓我百思不解。被大衣緊緊捆住了兩、三個月,身體都被綁得快窒息了,春天不僅讓大地復甦、萬物生命清醒,也是要讓人們的身體好好地伸展、讓肌膚呼吸新鮮空氣、讓身體充滿元氣、讓精神喚然一新。春陽下撐傘的人,浪費了能享受自由清新的感覺,浪費了享受青春繽紛的美好時光,就像去SPA要全身護膚卻只洗了臉、在年輕時完全沒有過放縱的行為。春天是自由的、青春的、浪漫的,但傘的出現會讓人失去了什麼?
傘,應該是保護人的用具,就像家一樣,會讓人安心;下雨有傘,我們就會安心。
可是,在春光下的傘是,阻礙。
阻礙了我欣賞春天晴朗的天空線,阻礙了我蹲下俯瞰初綻小花的距離,阻礙了我生活必須的身體自由;倘若我試著挑戰自己,鼓起勇氣敞開臂膀,想要好好地擁抱自由的陽光,但若不放開手中緊握的傘,那麼我將會在一年中最青綠的季節裡,留下什麼記憶?是否人生的燦爛青春中,也會流走了些什麼。
有人也許沒有了傘會惶恐不安,因為沒有了保護,怕曬黑曬傷,怕陽光太刺眼太熱;如果,事先作好了代替傘的保護措施,是否也可以盡情地享受青春溫暖的陽光?也許,我仗著有天給的防護罩-棕色皮膚和任性,所以才能說風涼話,但曬黑與身心自由相比,曬黑算什麼?一直在傘下,那阻礙才會讓我不安。
春天的洋傘下,孤單陰影好像會同時會吃光人的自信,腐蝕盡想與自由陽光擁抱的勇氣。今年我突然覺得,春天裡的每個人都是美麗的生物,與初生萬物融為一體,似乎只有撐傘的人被隔在希望無限的春光外。我要當美麗的生物,所以我不要撐傘。
四月的「夏天」已到,正好我也回到我的「傘」下,好好休息個幾天,青春洋溢的夏天,等著我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