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舊是抱著迷幻、不可思議的心情一早搭電車,又笨笨地和去年犯了同樣的搭車錯誤,比預期時間晚了些,到了去年曾經到過、驚鴻一瞥的地方。依舊是無法說服自己為何站在這裡,在一個不屬於我的地方,吹著微微西風。但又覺得自己怎麼那麼神奇,活生生地站在未黃的銀杏樹下,看著人潮來往。去年匆匆閃過,停留不到一小時,而今年卻花了數倍的時間與它正面對話。或許,事實上我是為了和自己對話,才又來到這裡。
毫無預期地中午留在這個地方,在年代老久的小餐廳裡吃了一份咖哩,又毫無預期地我留下來漫步,逛完了附近所有的舊書店,難以相信找不到自己想買的書。後來,更毫無預期地和剛認識的朋友,兩人一路蹬著高跟鞋一邊聊天走到御茶水站,一同進了超狹小的學生街餐廳,早早吃了份晚餐,聊了許多許多。她給了我好多好多反省與思考,也許因為年齡相近,所以兩人的交流絲毫不像初次見面。眼前和善的人們,對我的鼓勵令自己倍加難堪,陰影底下的我在心底深處吶喊,此時的我為什麼會如此討厭自己。
我感謝親切的人們,給我一個指引,這一天我像是步進奇幻仙境迷路的小動物,在幽幽樹林間聆聽自己的聲音,默默地獨自尋找出路。才一個下午的時間,似乎是還找不到一個對自己最好的解釋方式,但對徬徨的我而言,這裡的建築、行走的人、樹林、烏鴉和初次見面的人,都對我大聲地喊著「一定要堅信自己要的是什麼」,才能得到最大的自由。他們越是這樣說,更顯得現在的我的確是沒有資格面對挑戰,潛意識裡理性的我也正嘲笑無知的外殼,竟是如此幼稚。心虛的我目前無法真誠以對,唯一的辦法就是只有加倍的努力,讓自己可以有信心地站在這裡,回到這裡真心地面對自己,面對自己的未來。
內心沈默的我在一整個沈思的下午裡,忘記照相。昨天在超後現代的區域裡,像在五里霧中摸不清自己;這一天是在歷史感沈重的區域裡,像陷入漩渦救不出自己。沈思的過程令身體和頭腦盡是滿溢的虛無與空白。就這樣,又托著疲累的身軀,和下班人潮一同擠回旅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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