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地鄉親的「父後七日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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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聽到「父後七日」還是老爸告訴我的,從他口中才知道作者是我們附近鄉鎮的人的得獎作品,年紀和我差不多的樣子(希望他不是在暗示些什麼),而且還剛好是某立委的親戚之類的,總之突然讓他老人家突然想看電影拍得怎麼樣,書寫得怎麼樣。而我觀看「父後七日」居然是在參加妹醫院的員工旅遊的遊覽車上。
 

我在遊覽車上幾乎是不做任何事情的,為怕暈車,所以多是一上車就是睡覺。但看在車上播起一直想看的「父後七日」,只好賭上會暈車的危險看了起來。
 

第一個畫面出現在醫院,我突然想到這一車醫療人員會不會開始說起些什麼評語,不過大家似乎都還挺安靜的。倒是劇裡的「小護士」出現時,我妹冷冷地表現出醫療人員式的抱怨:誰會穿那樣子出醫院啊?(基本上醫院的護士幾乎是不會穿護士服上下班的,因為衣服上面充滿細菌,穿出醫院太髒了。)
 

電影全場的確是在彰化拍攝的,因為作者是田尾人的關係吧!片中出現的燈泡菊田彷彿是在我家後園拍的一樣,廣大的玫瑰花田也讓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的隔壁玫瑰田野,而僅出現過一次的歐吉桑們,和每天路過我家的腳踏車老伯長得一模一樣。第一次有部電影讓人感到如此熟悉又日常。
 

這些經常看到的俗麗吵鬧、荒誕滑稽的台灣式喪禮,居然如此充滿戲劇張力,讓一直鄙視這般喪禮的我,突然有種「我是外國人」的感覺,睜大眼睛期待著下一場奇妙、荒謬的情節。對現在的都市人來說,「鄉下」如同「新奇」,「城外」如同「異國」,這些應該也是相當驚異的場景。
 

說實在的,在我們鄉下喪禮不僅是吵死人也吵活人,每次附近有喪禮的時候,都希望是否可以將喇叭轉小聲一點,或是過了十點可不可以不要再誦經之類的。但是,有次隔壁的喪禮在深夜時,突然展開了一場我從未經驗過的新儀式。
 

公祭在白天結束,晚間似乎是子孫們的收尾儀式,但師公好幾位搖著鈴,頌完經之後開始唱起打油詩般的曲子,裡頭還充滿許多嬉鬧的成分,透過麥克風的放送,師公們的笑聲傳送到了鄉外了吧,甚至還聽到子孫們的笑聲(雖說是隔壁,但是差不多隔了10公尺),明明應該是傷心的喪禮,為什麼要搞笑,家屬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,跟著他們嘻笑一場。
 

隔天我問了老爸,他說現在有些新的師公為了讓子孫不要太難過,會特別加入一些笑虧的內容,希望讓大家不要拘泥在前人的過往當中,要繼續面對明天。(難怪我曾經聽過外國人說他很想以後自己的喪禮是台彎式的,感覺很快樂。)突然收到如此積極樂觀的答案,著實讓我昨舌不已,也同樣令我想起幾年前看的一部日本電影「守靈夜狂想曲」。
 

一群好友親戚在守靈夜裡,為了緬懷前人,而開心地大喝大鬧了一場,雖然酒醒之後大家的悲傷都還殘留在心中,但也感到悲傷頓時稀釋了不少。前人不會消失,即使在過世之後,關於他的記憶永遠都會留在我們的心中,這是大家都明白的。就像「父後七日」裡的女兒,她知道自己進入了荒腔走板的喪禮準備,但在喪禮結束後,回到日常的自己時,那段在機場裡的自白彷彿成了經點一樣迴盪在耳邊。(不多說了,還是請看倌們自行欣賞吧!)
 

但是就電影來說,的確有許多可惜之處,比如說女兒角色。
 

因為自己也是女兒,也離家求學求職十幾年,在家外說的國語還曾經被誤認為是外省人,但一回到家溝通就是台語,除非特別用詞,否則絕對很少會用到國語。電影中每次出現女兒和哥哥、爸爸對話的場景,剛好相反。彷彿劇本對白上畫了○○的部分才說台語,其他都是國語,看到一半都很想大喊:喂喂!不是這樣的吧?那種癢在腳底的違和感再怎麼說都不對勁。其他的,因為是在我家附近拍的,所以就一筆勾消。
 

如果有空的話,請大家去租來看,當地鄉親推薦,不包君100分滿意,但至少也有80分啦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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